4月9日晚上8點30分,我殺了他…..

鮮血弧線般的噴射灑在我的左臉頰,一股溫熱的氣息襲來,就像是他以前給我的笑容一般帶著舒服的溫度,讓我恍神了幾秒鐘,或者是更長的時間,想著那所謂的「以前」到底過了多少的光陰?

他捂著傷口叫著我的名字,這麼久不見了,應該是有很多話想跟我說的吧,我忍不住想,或許是周圍的音樂太吵雜,抑或者是他太痛苦虛弱到無法再發出額外的聲音,然後,我又再度失去了他,這次,是永遠的。周圍的人尖叫,幾個穿著黑衣的酒吧工作人員用力壓制我,其實根本就是白費工夫,我完全沒有想要掙扎的慾望,在我殺死他的同時我也跟他一起死去了!

我們的相遇很一般,他老是在上班日中午的時間來買同一款飲料,青茶珍多椰不糖多冰,穿著清爽的襯衫配上西褲,從脖子的識別證我發現他是在附近的上班族,在他連續來了二個星期後,我在他開口點餐之前,把那杯飲料搶先拿到他的面前,「青茶珍多椰不糖多冰」我如此說,然後擠出一個我對鏡子練習過無數次的微笑。

從單純的點餐進階到交談,一起吃飯、散步、看電影,然後他吻上了我的唇,卻在那個瞬間他也告訴我,我們不可以也不會有結果,問我願不願意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人,這樣孤單、寂寞、缺愛,卻被世俗枷鎖綑綁不得不活得像個魁儡的可憐男人。我對他點點頭,灑脫的說「玩玩而已」我知道的,沒說出口的話卻是「對我而言,就像是伊卡洛司之於太陽,我就算翅膀燒融墜落,都無法停止追逐你的身影」。

有見面的時候,晚上8點30分,他一定從我的小套房離開,回去他該回的地方,那個稱之為家的牢籠,我總是躺在他慣性躺的床側,眷戀的聞著他留下的味道,耳邊殘留他爽朗的笑聲,想著那可以將我融化的笑容,連帶回味他還在我體內的感覺,最後總是心酸的不能自己。「為什麼要娶她呢?」即使早就知道他太太美麗、優雅、賢慧,活生生就像從日劇裡走出來的完美嬌妻,但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這個多餘的問題,「要符合這個世界對我的期待啊!」他這樣說,「而我是不符合期待的人,是你見不得光的情人」我感慨的又說,然後,他沒有回答。

我忘了為什麼他不要我了,太痛了所以連記憶都模糊了,要不是隔天上班同事問我臉怎麼腫起來,我都想不起來他那溫柔的太太甩巴掌在我臉上的感覺,還有他那句「只是普通朋友」刺碎我心的瞬間,然後,他就這樣消失,沒有音訊,也沒有午間的「青茶珍多椰不糖多冰」了。

「你跟死者是什麼關係?為什麼殺他?」警察這樣問著我。「我是他不能見光的男朋友」,我笑著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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