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9日晚上8點30分,我殺了他…..
鮮血弧線般的噴射灑在我的左臉頰,一股溫熱的氣息襲來,就像是他以前給我的笑容一般帶著舒服的溫度,讓我恍神了幾秒鐘,或者是更長的時間,想著那所謂的「以前」到底過了多少的光陰?
4月9日晚上8點30分,我殺了他…..
鮮血弧線般的噴射灑在我的左臉頰,一股溫熱的氣息襲來,就像是他以前給我的笑容一般帶著舒服的溫度,讓我恍神了幾秒鐘,或者是更長的時間,想著那所謂的「以前」到底過了多少的光陰?
張小姐,有你的包裹!一樓警衛大廳打了分機上來通知領貨,但我完全想不起來我最近有在網拍買任何東西,或許是買到忘了吧,我邊想邊拆開包裝,那是一個辭海大小的紙箱,裡頭放著一盒面膜,還附上一張卡片,上頭寫著「親愛的水水,感謝妳的消費,特意送上新產品供試用,只要七天就能讓妳煥然一新,希望水水用完之後喜歡能再回來購買喔」,老實說我壓根不記得這間店名,但以我這麼愛亂買東西的個性,或許是路過瞎買留下的資料,既然是免費的面膜,那就回家用用看吧。
總之放了好幾個禮拜,某一天剛好庫存的面膜用完了,突然撇到這盒免費面膜就拿來用了,我沒想到當時貪小便宜的一念,使用了來路不明的面膜會改變了我這麼多。
我點起一根CASTER 5放在桌邊,像是某種悼念的儀式一般,靜靜的看著煙緩緩上升,用鼻子深吸一口,把那嗆人的味道吸入荼毒著我的肺,因為大學好奇嘗試過一次被嗆到後,就明白自己跟抽菸無緣,所以只能以聞的方式來懷念著。
那是一種熟悉的味道,就像他身上BLEU-DE-CHANEL的氣味一樣醉人,我想起了他手上夾著菸的模樣。還記得我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會抽菸,直到我們交往後的第一天晚上,我走出他的房間沒看見他的身影,約莫等了一兩分鐘後他才出現,從陽台走進來的時候心虛地對我笑了一笑,然後招認了對菸的癮。
神,不管祢的名字該怎麼稱呼,我都必須向祢告解,訴說那些壓抑在我內心的沉重。
我的名字叫做普林斯,在弱冠之年時不滿父執輩的婚事配對,決定出走家鄉找尋真命天女,生活在象牙塔的我第一次看世界,認真替自己而活,卻不料剛出城外就被洗劫一空,身上的銀兩都沒了,我躊躇著是否要轉頭回家,卻不甘心回家被訕笑,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。
我坐在沙發上手中握著遙控器,隨機的跳過一台又一台無聊的電視節目,沒有一個頻道的內容可以讓我停留超過五分鐘,百般無聊之下我轉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,那個我曾經覺得非常漂亮,花了高價買下的手工雕刻鐘,上頭的指針顯示時間是十二點半,但我的老公還沒回家。
晚餐我是一個人吃的,老公老是去應酬,我也總習慣幫他燉上一鍋湯,讓他喝醉回家的時候,簡單熱一下就能夠醒酒暖胃,一開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裡帶了一股滿足感,湯裡煲進的是我滿腔的關懷,就這樣熬了三年、五年,從兩周熬一次,到現在次數多到必須一周燉上五次,這反映出他去應酬的次數,我也忘了從哪時候開始,煮湯、熱湯成了一件令人感到厭煩的例行工作。
那一個假日我一個人吃完早餐走回家,正中午的烈日曬的我身上微微出汗,我邊滑手機邊走路,突然有一句台語發音的「小姐」攔下我的腳步,第一時間我警覺性的回頭,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在小巷碰上奇怪的人,但我一轉頭發現叫住我的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先生,他左手提著兩個便當,右手拄著拐杖,頭上戴著一頂廟宇進香送的鴨舌網帽,毫無殺傷力的模樣讓我放下防備,接著老先生問我這附近的安養院要往哪裡走。
老先生講不出安養院的名字,但我推斷就是我家附近的那個,已經荒廢多時,上個月整棟拆遷之後,現在只剩下一堆碎瓦跟黃土。我耐心的用台語跟他說,那個地方已經拆了,現在一個人都沒有,可是他卻堅持要我帶他去,因為他要去那裡找一位叫做「阿英」的女生。
戴安娜小姐是我看過最可悲的女人之一,她萬分的愛挑剔,酸言酸語是她的一種慣性,或許親近她的人會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,但至少我沒感覺出來。
客觀的形容戴安娜小姐,大眼挺鼻感覺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女,生過幾個小孩還是保有不錯的體態,讓她的身型並不像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。她是別人口中的董娘,屬於暴發戶的那種類型的有錢人,年輕的時候有段甘苦的日子,總之經濟狀況是倒吃甘蔗、苦盡甘來,累積的資產就算大吃大喝三代都花不完。
那是一個慘不忍睹的地方,當小美踏進去的那一刻開始,映入眼簾的影像顛覆她既有的概念,一隻沙皮狗迎面走向眼前,身上的皮完美的展現所謂的「垂墜」風格,最無奈的是那已經是過季好幾十年的款式,退流行的質感讓皺褶處多了一股陳腐感,但眼前的沙皮狗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皺皮,旁若無人緩步走過。
這只是震撼教育的開端,小美再往前看,看見了那隻擁有杜賓狗體型的傢伙,整個身體缺少杜賓狗的挺立感,肌肉嚴重的流失,皮膚顯得鬆垮,很勉強的包裹住骨頭,胸部的地方感覺因為多產,過度哺育十分的下垂,跟著步伐晃啊晃的,小美走過身旁時特別的緊張,就怕那擺幅過大會甩出身體範圍,觸碰到小美的身體,這是讓她無法接受的。
星期三上午十點,我醒來了,會知道的那麼準確是因為我抬頭看了掛在牆上的鐘,指針明白的告訴我時間,窗簾透出的光則是直接的反映了是白天,我躺在一張很舒服的黑色床上,這是一張必須細心維護的床,很深很深的黑色,只要一點白色沾染上,就逃不過人的眼睛,不管是頭皮屑還是乾掉的體液。
我赤裸著身體躺著,左側的枕頭上有被壓過的痕跡,可是我環視了房間卻沒看見除了我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什麼人。我掀開被單,感覺我的性器十分的乾癟,垂頭喪氣的掛在外頭,有時候白天醒來它不是這樣的,會顯得很有精神般的昂首鼎立著,雖然那約莫是廿年前的事情,我16歲的時候吧。
Angel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,就如同她的英文名字給人的感覺「天使」,有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純淨無瑕,白皙的皮膚宛如能出水一般,172公分的高挑身材曲線玲瓏有緻,屬於走上街頭回頭率非常高的那種,出色的外表讓她一度活躍在外拍圈,曾經當過SG,拍過幾支MV,無奈她太厭倦那種五光十色的生活,反而在短短一年就決定去外商工作,甘願當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。
姣好的外表之外,Angel也是國內前幾名國立大學畢業的,雖然沒有喝過洋墨水加持,在現今的交往市場上Angel也算是質女了,但什麼都好的她,人生卻有一個部分是千瘡百孔。
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、看著那雙腳離我越來越近然後在床邊停下,如果在電子顯微鏡下一定能看見我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滲汗,因為我彷彿能聽見汗水滴落的聲音,慶幸著我的地板有舖軟墊能吸收聲響,即使按照常理推斷根本聽不見。那雙腳的主人駐留了有兩分鐘之久,對我而言卻像是一輩子那樣的長,我捲曲在床底下未能看見他進一步的動作或是表情,但我可以猜想他肯定環顧了四週,找不到我的蹤跡之後發出一聲「呲」然後悻悻然的離開,我暫時緩了一口氣卻不敢太過鬆懈,因為他隨時會回來這裡。
那是一個盛夏,熱風吹過來沾的滿身黏膩,阿嬌手中拿著一罐冰水往嘴裡倒,卻絲毫解不了一絲絲的暑氣,在半夜的三點十分她仍然坐在院子裡沒有睡意,眼前的那些在白天顯得綠意盎然的盆栽現在卻透出一股蕭瑟感,每一盆都是爸爸用心修剪照料過的,但對阿嬌來說那些只是植物、根抓住泥土生長的綠葉罷了,可有可無。
現在想想L不知道哪來的勇氣,面對一個身材比他高壯的假馮迪索,竟然還敢跳出來正面迎擊,或許是因為他背後還有一大群兄弟助陣吧,假馮迪索把我放下來,對著L叫囂之後就被人拉走了。我們是這樣認識的,那晚L變了魔術給我看,請了我喝幾杯酒,還牽了從來沒跳過舞的我的手跳了幾首電音舞曲,最後留下我的手機號碼,我就像是個成人版的灰姑娘一樣,因為一大早八點還有課,兩點多就要跟同學離開了,拒絕了L一起唱歌的邀請,但可想而知的,隔天的吃飯約會我去了。
我對老手、玩咖、夜店咖沒什麼概念,所以同學的耳提面命我都覺得太嚴重了,約過幾次會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,然後我才發現L的女朋友不只有我一個。他是我的初戀所以我大哭也大鬧,但什麼用都沒有,L採一種相應不理的狀態,我發脾氣他就消失,然後我就會發了狂的想找他,或許是不甘心也或許是戰鬥力很旺盛,當時年紀小總覺得戲棚下站久了就會是我的了,就這樣接受扭曲的感情狀態過了兩年,我深愛著他、他卻擁有開放的交友空間,我甚至可悲到連問的資格都沒有。所以我開始自暴自棄,用一次次瘋狂失序的行為希望L能多注意我一點。
老迪是個典型的富二代,家裡的產業你只要在台灣出生長大沒人不知道他家的品牌,屬於天之驕子人生勝利組。他有一個女朋友只是人現在不在台灣,兩人談著一段遠距的戀情,其實要說是女朋友倒不如說是正宮比較恰當,就是對外亮出名號的,永遠是那個女生的名字,雖然他在女友面前都裝的專情深情款款,但私下卻是個用空虛寂寞當藉口、四處取暖亂把妹的男人。
工作壓力大去喝酒,跟爸媽處不好也去喝酒,每次就當大哥吆喝一堆朋友,或是拿著要跟客戶供應商談生意的名義,把人約到夜店去,就只有女友回台灣的時候,他會暫時消失在夜店中。口袋裡一把把的鈔票全用來買朋友了,大家看到他就是迪董、迪董的叫著,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很吃的開很受歡迎,雖然不是個董,但那浮誇的名號叫一叫屁股也翹的天高。L每次看到老迪的出現,總感到特別的空虛,用錢買開心、用酒換兄弟、用小開名號釣女人。有一陣子老迪想要金盆洗手了、退出夜店江湖,卻發現離開聲色場所,現實生活中他一個真心的哥們都沒有,所以又默默的回到這裡,L老是在想萬一哪天老迪家垮了,沒錢沒地位還有誰會願意跟他稱兄道弟,或許只有他那個正宮女友吧,那個傻女人,不過也不甘他的事情,反正他們也是點頭之交的交情。
你老婆認識你之後、還有再做酒店嗎?L問,小P接著說、沒有。你老婆在交往到結婚之後,有什麼奇怪的舉動,或是讓你覺得有別人嗎?這答案當然也是否定的。
那有什麼問題?反正台語有句俗話說「寧可娶婊來當老婆、也不要老婆來當婊」,她跟你在一起之後清清白白的做人,也沒有對不起你,比起一堆背著男友偷吃的人好多了。你想想看演藝圈那個宅男女神,也被說是酒店出來的啊,就是小巨蛋附近百貨公司樓上那間品質比較高的,她天使臉蛋魔鬼身材、雖然是酒店底難道你不要嗎?「我會想上她但不會娶她」小P這個回答挺真實的、L只好再說,那個很有名的家族,長得很帥氣的二代娶的女生聽說也是酒店小姐啊,只是後來開了一間店幫她漂白,「所以家族的長輩都無法接受,最後女的不是憂鬱症」,反正L舉什麼例子P都有辦法反駁,最後L只好說,老實說我有點過她的檯,但她沒有在接S,這點你大可放心,這句話L說起來有點心虛,因為他當初也沒要求要有額外的服務,但人家婚都結了,現在小P還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,他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。
酒店妹也會來夜店,是啊,當然會去,工作的時候有一堆喝不完的酒,要遭受男人的鹹豬手,瘋狂的陪笑找人框,但說到底了她們也需要放鬆,也想有自己的玩樂時間、當自己身體的主人、挑自己看中的男人。有些人就是沉浸在音樂中,跟姐妹一起玩耍、跟看上眼的男人調調情,不過也是有少數的瞎咖酒店妹,在酒店被摸、來夜店還是要喝癱被貼來貼去大吃豆腐。小P的老婆就是屬於後者,當然了,小P好像自始自終都不知道他老婆是酒店妹。
以外界的眼光來看L是一個玩咖,他每晚都在玩、沉醉在燈紅酒綠的地方,享受微微嗆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的快感,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,在夜店、酒店捕捉屬於他的獵物,別人都是這樣以為的,但L不是,不是牽強的想撇清玩咖這個身分,而是他沉溺的、是看穿人生百態的那股幽默感。
相較於那種老練的搭訕、或是一擲千金訂包廂餵酒拚排場的風格,L比較屬於捕蠅草型的男人,獵物自動靠近了他才張大他的嘴,否則他就是一動也不動,幾乎像個雕像般、站在吧檯默默喝著他手上的Godfather,並不是他在夜店花不起錢當大爺,而是經過幾年的風流,他深知被當凱子後、還被人在背後訕笑的那股悽涼,有必要嗎?沒有。所以他總是用一千塊買一杯酒,找的錢就給酒保當小費,換來比較親切的服務,偶爾還會有幾杯免費的酒當回饋。